“你还记得这些破事呢?”
【红蝶】空灵的声音打断了唐窦的回忆,毕竟共用一具身体,刚才的即兴电影秀她也亲身经历。
“我们约好了要做朋友,这话还算数吗?”唐窦不太礼貌地用问题回答问题,将【红蝶】问懵在原地。
“亲爱的,外面那两个傻男人需要我,我得回去呀。”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唐窦抢先开口。
【红蝶】气鼓鼓地闷着,没有回答,也没做出动作,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
唐窦笑了笑,踏过深不可测的虚空,如慈母一般将【红蝶】紧紧搂住,。
绷紧的弦断裂,人格宫殿伴随清脆的响声轰然崩塌,耀眼的光芒刺破黑暗照射在唐窦脸上,明亮又温暖。
红丝停止蔓延,聚拢成一个高瘦的红衣女人,女人的身影与唐窦重合,最终缩进她的体内。
“抱歉,等久了吗?”修长的睫毛扇动着撑开闪亮的眸子,唐窦在唐宏富的搀扶下踉跄起身。
齐符抽出插兜的手,有些局促地擦干手汗:“唐窦你…没事吧,要不先休息一会再说?”
唐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早点回家睡一觉就好。”她温柔地搭住齐符的肩,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我同意,就在这节车厢稍作休整再前进吧。”唐宏富转过身匆忙地抹了把脸。
两个男人反应过激地扶着唐窦坐下,对着她嘘寒问暖,弄得她很不自在。
然而在列车中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一双充斥着怨恨的灰白瞳孔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幽灵列车在隧道中疾驰,前路一片漆黑,没人知道会驶向何方。
当【小福袋】恢复神智时她正躺在锈烂的枕木上,她机敏甩了甩脑袋,弹跳着站起身,可又瞬间脱力狠狠摔倒。
【地狱的十三号线】穿梭于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之中,她很疑惑自己怎么会从列车上跌落又幸存,她更疑惑一直和自己形影不离的【达尔文】跑去了哪里。
“那个呆子没我可不行。”她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虚弱的身体导致了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她需要鲜活的灵魂,现在就要。
【小福袋】舔舔嘴唇环视周围破败不堪的一切,不远处有一个突兀地木箱,上面披着张七成新的亚麻布。
她扶着墙来到木箱前,随手将亚麻布撕得粉碎,映入眼帘的是整整一箱黄金。
“哎,黄金。”她撇下箱子继续寻找【达尔文】的踪迹,“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喜欢这些……”
她的抱怨被更有吸引力的东西打断,角落里蜷缩着个哈装束的小混混,可怜的家伙被吓破了胆,抱紧膝盖前后摇晃着。
不远处还躺着一具……准确地来说是一些惨不忍睹的残肢,强大的冲击力将它撕得粉碎,很难看出原有的模样。
“喂,你。”【小福袋】瞬间明白了情况,她舔舔虎牙露出邪恶的坏笑,舒展一番筋骨,大步向混混走去。
小混混没有回答,一摇一晃地喃喃自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难以界定存在与否的界限。
【小福袋】有些恼怒,她啐了一口,用修长的手指搭住混混的下巴,将他的脑袋缓缓托起。
“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很丑很大的傻狗?”锋利的爪子闪着寒芒,一不小心将混混的下巴划破数道豁口。
小混混大惊失色:“求求你,别伤害我!”他哭嚎着求饶,吓得屁滚尿流。
“别紧张宝贝。”她深情地抚摸着混混半透明的面庞,好似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
阴晴难辨的【小福袋】摇了摇小猫耳朵,猝然话锋一转:“老娘问你话呢!”撩人的五官挤出并不相符的凶狠神色,瞪得混混如芒在背。
“刚刚…刚才…”小混混恐惧地瞪大了他那早已无神的眸子,冰冷的半透明身躯不住颤抖着。
【小福袋】逐渐失去耐心,她挥出尖锐的爪子狠狠地挠在混混的脸上,毫无血色的脸如陶瓷娃娃般破了一大片。
“啊!”小混混捂住脸,惊叫着答道:“刚才它护着你从车上摔下来,变成灰了。”
混混连滚带爬了两三圈,呜咽着捂住脸,灰蒙蒙的眸子里透露着惧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混混靠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怂得像只受惊的老鼠。
“我…我应该在…那里才对…”
小混混伸手着不远处惨不忍睹的现场,半透明的指尖已经消散小半。
“你死了…”【小福袋】大脑宕机站在原地,说出的话全凭本能。
小混混还来不及接受现状就被一发爪击瞬间割喉,没有流血不过依旧痛得刻骨铭心。
【小福袋】的撩人五官逐渐舒展,她释然地笑了笑,随即以肉眼难以辨识地速度扑翻混混,尖锐的虎牙露着杀意。
凄惨的叫声夹杂着肌腱撕裂的杂音在幽深的隧道中回荡……
【小福袋】甩甩尾巴,神清气爽地挺直腰板,她整理了一番莫名复原的制服,幽怨地望向列车疾驰的方向。
回忆涌上心头,弄得她鼻子酸酸的,【小福袋】忘不掉自己身为宠物猫的美好日子,就像她无法忘记自己流浪街头的苦难日子一样。
丝丝缕缕生前的记忆都历历在目,发霉面包的酸臭,城管凶狠的吼叫,主人粗糙的大手,还有达尔文无声的陪伴…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在拥有时不被珍惜,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令人追悔莫及,此刻【小福袋】终于领会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她最喜欢的大狗狗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就连死亡都没有令他们分别,可如今突然出现的活人却毁灭了美好的一切…
【小福袋】沿着腐朽的列车轨道眺望着深邃的黑暗,此刻她只觉心脏酸痛,脑子发涨,恨意夹杂着伤感化作惊天的涛浪,将她内心的平静彻底摧毁。
“我会找到你们的……”她咬着牙愤愤地咒骂着,声音很轻,瞬间消亡在空寂的地铁隧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