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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骨雕弓手

大胤武圣 战城南 2953 2025-05-28 01:16

  风雪如旧,杀机暗藏。

  江临沉声断喝之后,雪林之中,唯余风声呜咽,似有鬼魅低泣。

  他手中的环首刀,刀尖兀自滴落着被劈开的箭杆上残留的些许蜡油与冰屑,周身气机提聚,新悟的云龙刀意如潜龙在渊,随时可以雷霆万钧之势暴起。

  凝神戒备了数息,风雪呼啸依旧,那暗中窥伺之人,却似已销声匿迹。

  山脊之外,大片奔涌的云海被北风撕成无数断焰。

  江临正自狐疑,忽听得天上传来一声清越尖锐穿云裂石般的唳鸣。

  那声音凄厉高亢,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竟将这漫天风雪的呼号都压下去了几分。

  江临心中一凛,猛然抬头。

  只见风雪迷蒙之中,一道矫健如电的黑影自高空疾扑而下。

  其速之快,竟在视野中拉出了一道残影。

  待得稍近,方才看清,那竟是一头神骏异常的猛禽。

  其羽翼纯白如雪,唯有颈喉处一圈翎羽漆黑如墨,在风雪中翕张之间,寒光凛冽,正是那罕见的雪羽夜喉隼。

  在这雪隼银画铁钩一般的利爪之下,赫然垂拉着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那人甫一现身,一股森然酷烈的气势便如无形的冰涛雪浪般席卷开来。

  他身着一袭紧束的黑羽皮甲,甲叶层叠,泛着幽沉的冷光,也不知是用何种猛禽的羽毛与皮革硝制而成。

  手中持着一把造型古拙奇诡的长弓,弓身竟似是用某种巨兽的白骨雕琢而成,其上遍布着繁复玄奥的暗色纹路,隐隐有微光流转,透着一股蛮荒的气息。

  此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轮廓深邃,鼻若悬胆,双唇紧抿如刀刻。

  在他左鬓嵌着一枚熠熠放光的银饰,那银饰打造成羽翼之形,其上镌刻着一种奇异的螺旋状纹路,似字非字,似图非图。

  分明不是大胤中原子民的样貌!

  他一双眼眸,凌厉如出鞘的雕锋,寒星般迫人,此刻正死死锁定在江临身上,眸光之中,杀意凛然,不加掩饰。

  族仇历久弥新,彼此血债写在风里,他不需多言。

  “胤狗,死!”

  他唇角吐出低喝,左手于弓臂上一抹,竟不知从何处又拈起一枝与方才一般无二的乌黑羽箭,其上幽蓝之光更甚,显然淬有剧毒。

  “咻!”

  没有半分预兆,箭已离弦!

  这一箭,比方才偷袭的那一箭更快、更狠、更毒!

  箭矢破空,竟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尖啸,如毒蛇吐信,直取江临眉心祖窍。

  与此同时,那盘旋于箭手头顶的雪羽夜喉隼亦发出一声尖唳,双翼一振,竟如一道白色闪电般俯冲而下,利爪如钩,抓向江临的天灵盖。

  一人一隼,配合默契到了极点,攻势凌厉狠辣,分明是要一击毙命。

  “来得好!”

  江临新悟刀意,战意正盛。

  他长啸一声。

  刀光骤起,如一道自雪地之中冲天而起的银龙,夭矫灵动,其速无伦。

  刀锋未至,一股螺旋上升的强悍刀气已然将那毒箭笼罩。

  铿锵!

  毒箭与刀锋相击,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箭身当空寸寸碎裂,化作无数乌黑的粉末,被刀气一卷,消散于风雪之中。

  而那雪隼利爪已至头顶,腥风扑面!

  江临一刀劈碎毒箭,刀势未绝,手腕顺势一抖一翻,劲自后足蹬地,经胯提至肩,最后一点弹指送到刀尖。

  刀光如灵蛇般自下往上疾挑而出。

  正是断雁十三刀中的穿云!

  唳!

  雪隼显然未料到江临变招如此之快,刀光又如此诡谲,仓促间只来得及偏转了一下身形,即便如此,它那如钢似铁的利爪依旧被刀锋掠过。

  数根雪白的羽毛伴着几点血珠飘落,雪隼吃痛悲鸣,猛地拔高身形,在空中愤怒地盘旋着,一双凶睛死死盯住江临,喉中发出威胁的咕咕之声。

  那骨雕弓手见一击未成,坐下雪隼反倒吃了小亏,眉宇间的煞气更重。

  他猛地一拍隼爪,雪隼会意,双翼猛扇,卷起漫天风雪,遮蔽视野。

  箭手本人则借着风雪掩护,身形如鬼魅般自隼背上飘落,足尖在虬结的雪枝上连点数下,快逾奔马般向江临欺近。

  他竟是想近身搏杀。

  “找死!”

  江临一声冷喝,环首刀刀芒暴涨,刀光化作重重叠叠的龙影,护住周身,同时脚步错动,迎着那骨雕弓手便冲了过去。

  一时间,雪林之中刀光箭影交错。

  骨雕弓手腾身借雪隼之力,俯斩长弓似镰。

  江临已然小成的断雁十三刀,加云龙刀刀意,刀法飘忽灵动,时而如云雾缭绕,守得滴水不漏,时而如云龙探爪,攻势凌厉无匹。

  两人兔起鹘落,转瞬之间已交手数十回合。

  积雪被劲气激荡得四下翻飞,粗壮的树干上被刀锋箭簇划出道道深痕。

  这箭手武艺之精,远超江临预料,其招式大开大合,充满了北地蛮族的悍勇与野性,每一击都仿佛要与江临同归于尽。

  长弓钩刀,木屑铁光横飞,雪尘炸成乳白潮浪。

  二人应声跌落雪坂。

  转瞬翻身,骨雕弓手手腕一翻,弓弦抽响,如鞭倒缠江临刀脊。

  虎口崩裂的剧痛席卷江临的感官,他却强按逆卷刀身,刀锋如蛟尾断空,反撕那缠弦,弦声嘣裂。

  两人同时掠退,雪岭沉寂一瞬,只余心跳与风声在耳膜轰鸣。

  就在一记互杀蓄成之际,树影里忽扑出一道青裙人影。

  少女的粗麻襟袖沾满药草灰,她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竟是悍然冲到了江临与那骨雕弓手之间。

  恰恰挡在了那惨白弓影与璀璨刀芒的交汇之处。

  此刻,她那双往日里平静无波的澄澈眼眸之中,写满了惊恐与哀求,死死地盯着那手持骨雕弓的箭手,小脸因恐惧与奔跑而涨得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江临与那骨雕弓手皆是心神剧震,攻势不由自主地一滞。

  因为两人都看出来了少女的来意。

  莫要再打!

  骨雕弓手浑身那股凛冽的杀气与惨白的光晕,如潮水般褪去。

  那张冷硬如万年玄冰的面容上,露出了错愕、难以置信,以及疼惜交织的复杂神色。

  忽然,他张口说了句什么。

  少女乖巧地点点头,抬起被寒风割裂的手,一手指向江临崩裂殷染的左肩,一手比划保重之意,走到骨雕弓手身边。

  江临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这二人,分明是认识的!

  只是一人救了自己,一人想要杀自己。

  骨雕弓手却没再看江临一眼,对天发出一声奇异的呼哨,挽住少女纤瘦的腰身,转身走到一块突岩,蓦地纵身一跃。

  那盘旋在空中的雪羽夜喉隼发出一声应和的唳鸣,双翼一展,如一道白色的流光俯冲而下。

  霎时间,两人与隼化为剪影,掠雪而去。

  云层在高空翻卷,枝头积雪簌簌。

  江临独立雪中,手按刀柄,望着那两人一隼消失的方向,只觉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斗,以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恍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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