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卫昨晚和姜闻通电话才知道庄周要拍商业片。

　　在他看来，拍商业片就是吃力不讨好。

　　不像文艺片，就算不拿奖，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要是万一拿奖了，名声一下就上来了，钱也不少挣。

　　姜闻的看法也差不多，话里话外还有让他帮忙劝劝的意思。

　　他白天一心都想着拿奖，哪顾得上这事，现在应酬完才想起来，却看到庄周和白灵待在一起，赶紧凑了过去。

　　“你们两个老乡聊啥呢，这么投机。”

　　女人天生就是演员，更何况在影视圈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女演员。

　　白灵瞬间恢复往常的状态，“除两个演员除了电影，还能聊什么。”

　　她说着举起桌上的香槟杯，“你俩聊，我找文丽说会儿话去。”

　　顾常卫等她走远，对庄周低声说道：“这女人不简单，在国内风评也不好，你可别遭了道。”

　　“顾导，你想啥呢！”

　　庄周满脑袋黑线。

　　别说如今的白灵是个国人都欣赏不来，就算还是以前白老师的样子，也40多岁了，他还没那么饥渴。

　　顾常卫见状，说起正事：“姜闻说你要拍商业片，还自己投资，你怎么想的？”

　　“这不是实力不允许吗？只能先拍商业片了。”

　　庄周也想过先拍文艺片，今天看着顾常卫站在领奖台上，心里也有些羡慕。

　　而且国内目前的情况，确实应该先拍文艺片拿奖，等电影市场好起来了，再拍商业片拿票房更好。

　　就如顾常卫，之前还是摄影师，一拿奖立马成了大导演，《孔雀》的版权也能卖不少。

　　但自己什么货色，自己清楚。

　　商业片还好说，只要照着原片拍，结果不会差大哪里去。

　　可文艺片不一样，没有那份阅历和实力，原封不动拍出来也是两回事。

　　这玩意儿真是看天赋的。

　　顾常卫看似起点不错，不说堪比张益谋，至少也是姜闻的水准。

　　实际上却差得老远，连大导演头衔多少都带点水分。

　　这点从他的作品就能看出来。

　　《孔雀》、《立春》还算是不错，《最爱》只能说勉强能看，《微爱之渐入佳境》和《遇见你真好》更是辣眼睛。

　　人家这还是给几个陈楷歌、张益谋、姜闻等人当了二十年摄影师的结果。

　　他何德何能敢一上来就拍文艺片。

　　顾常卫不知道自己在庄周心里有个“水货”的标签，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姜闻都说你悟性不错，打磨几年，一定能拍出好片子。他眼光还是不错的，昨晚说我最少能拿个银熊，这不就应验了？”

　　“他是知道组委会邀请了你参加颁奖典礼才这么说的吧？”庄周坏笑着反问道。

　　顾常卫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只好点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就得了，‘阿尔弗雷德·鲍尔’不也是银熊奖。”

　　庄周觉得顾常卫多少有点缺心眼。

　　姜闻也有点焉坏，还跟老朋友玩文字游戏。

　　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设立了8个奖，除了“最佳影片”，其余所有奖都叫什么什么银熊。

　　只是份量完全不同，含金量最高自然是“评审团大奖”。

　　而“阿尔弗雷德·鲍尔”就是个纯纯的安慰奖。

　　前年《英雄》就是拿的这个奖。

　　不过柏林电影节对张益谋是“真爱”。

　　欧洲三大电影节对参赛电影一般都要求在电影节上首映，很少开绿灯。

　　但《英雄》为了满足奥斯卡的参赛规则，02年10月就在国内偷摸摸上映了一个星期，12月又全国公映。

　　包括《我的父亲母亲》99年10月在国内上映，2000年柏林电影节还给了个“评审团大奖”。

　　顾常卫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人心的险恶，骂骂咧咧扔下一句“你们叔侄俩，没一个好东西”就走了。

　　他一走，庄周也跟着回了房间，明天他们还得赶飞机。

　　顾常卫和蒋文丽不用，人家俩口子要去慕尼黑补过情人节，玩归玩，该给的情绪价值还是要给的，渣男对这套都很熟。

　　拿奖了，剧组也阔绰了些，给大家定了商务舱，不然庄周还得自掏腰包升舱。

　　这次出国，他和冯粒被绑成了一体，房间住一间，飞机座位也挨着。

　　住的还无所谓，一人一张床。

　　但坐飞机不行。

　　这货胖得经济舱的座位扶手都挡不住身上的肥肉，来的时候占了他不少空间，憋屈了他一路。

　　商务舱就舒服多了，各躺各的，也不影响聊天。

　　“你真要拍电影？”冯粒问道。

　　他昨晚路过时，听到了庄周和顾常卫的谈话。

　　庄周点了点头，看着这货“没人要”的模样，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就补了一句，“用不用给你留个角色？”

　　“切，小看人了不是，哥们马上有部男一号的电影要拍，还有一部好莱坞电影正在等通知。”冯粒说得很是得意。

　　庄周还真被惊了一跳，他之所以说这货是“面带猪相，心头嘹亮”，是因为知道他以后混得还过得去。

　　在陆钏那丫的《九层妖塔》中饰演过“王胖子”，还在张益谋的《悬崖之上》和五二三的《异人之下》都有出镜。

　　但完全不知道这货这么快就能出演过男一号和好莱坞电影。

　　毕竟《孔雀》是大女主电影，之前能不能拿奖谁也说不准，连他都没收到任何电影邀约。

　　他回过神，问道：“好莱坞那部电影是谁导演？”

　　“约翰·卡兰，电影是改编索默斯特·毛姆的《面纱》。”

　　两个人名庄周都没印象，倒是在抖音刷到过几次《面纱》这部电影的讲解视频。

　　而且还没看全过，只是大概知道内容是一位在老沪城研究细菌的英国医生发现妻子出轨，为了报复，带着她一起去了霍乱肆虐的偏远城镇。

　　但他并没有在短视频里面看到冯粒，不知道是没被选上还是没被主播剪进去，或者在他没看的部分。

　　不过既然这货有戏拍，他也不用考虑留角色，宿舍还有四个儿子嗷嗷待哺。

　　又是十二个小时，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庄周都养成了习惯，一下飞机就往姜闻家跑。

　　不过这次是真有事，出发前，姜闻打电话说剧本有问题，需要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