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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2章 她曾叫夙

  我攥紧拳头,骨珠在手中发烫:“那你为何还来?”

  他笑了,笑得比以往更沉:“因为你还在走。”

  “我在烂泥里看得见你……我就不能停。”

  他忽然转过身,背影有些驼了,像是他压着那一段别人看不见的魂火,走得比任何一个真正的魂者都重。“姜九。”

  他头也不回,“记得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你不是他们写的那一行印文。你是……他们从来没写完的那一页。所以你才得——自己写。”

  风从碑林之间拂过,灰沙扬起时,他的身影越来越淡。

  直到整座碑林被月火熏出一道咒痕,他才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手里那颗月砂引骨越发滚烫,仿佛它知道,它的主人已经不在这片“魂谱”之上。

  离漪低声道:“赵磊的命,是咒名被涂了半段的。”

  “那种人,不能等。他再不封,就会被残火拉入名渊,连魂都不会留下。”

  我不敢答话,只将那骨珠贴在自己眉心,闭眼低念:“启残影。对月以召——澜音。”

  一道极细的青芒从骨珠中逸出,如同雾中月光,在碑林之上缓缓聚出一缕淡影。

  那是澜音。不,是她残留的意志识。

  她盘膝而坐,发丝垂肩,手中握着一枚未熄的“空环”。

  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如果你看见这段影,就说明我失败了。”

  “我没能带走第十一印的钥。也没能为你守住那一段不被燃的魂轨。姜九,你一直以为你走的是逆魂者之道。其实你不是。”

  “你走的,是断魂而续者的逆命。第十一印不会选人。”

  “它——只回应写得完整的人。所以,不是你去承载它。是你——要写出它。”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澜音的声音,像是最后一道归火之前,那缕不甘与知晓的混响。“你想救瑶音?你想让赵磊回来?你想让自己不再是一个被抹名的人?那你就得写。”

  “用你身上的印伤、魂链、命错——去补那枚空白的印火。写成之后,你会死一回。但那回,是你第一次真正作为自己燃的火。”

  影像淡去,骨珠骤然裂开,化作一滩冷月沙落地。

  而我,双掌灼烫,魂印已不听使唤。

  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

  那不是魂火,也不是环意。

  是一段未曾归印、未被命谱记载,却早已烙在骨血之内的:“姜九本魂。”

  离漪望着我,缓缓道:“你要做的,不只是继承。”

  “你要的是——把你自己,从那一片被人烧掉的命书里,亲手——抄回来。”

  我站在碑林中央,掌心那滩冷却下来的月砂骨粉还残存着余温,指节却像被火蚁咬穿,隐隐颤抖。

  识海深处的震荡尚未停歇,澜音的最后一语在耳中缓缓回荡:“你得写。”

  不是承,是写。那是不同的概念。

  承,是他人之火落于掌中,生或灭皆由其痕。

  写,却是将从未存在过的“名字”,亲手一笔一划刻在魂骨之上。

  而我手里的这一页纸,还是白的。

  离漪沉默不语,只是低低咏着一段咒文,魂杖上的月火开始缓缓燃起。那不是照明,是结界之引,怕我在未控本魂前,冲破碑林的最后一道咒脊。

  澜音残影还未散尽,碎成一缕缕青色魂丝,浮在碑顶,不肯归寂。

  那缕残魂之光微微一颤,忽然再度聚形,一道更加淡薄的身影再度显现,不似人形,更像一团尚未熔形的“咒烛灵”。

  我屏住呼吸,听她开口:“姜九。”

  “你以为第十一印,是六玄所设的最后一环?不是。它,是错误。”

  我心脏骤然一紧。

  风停了。碑林之中所有咒声都在那句话之后沉寂,如一条早已流尽血的老河,忽然被人用钝刀搅乱。

  我低声问:“你说它不是造出来的?”

  她点头,残影在魂风中摇摇欲坠,却仍挣着开口:“第十一印……并非出于六玄族意志。”

  “它……是逃脱失败的主根意志碎裂体,一次——未完成的复制。也可以称作:天外克隆。”

  我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天外主根……复制?

  离漪也怔住了,那双白瞳中竟浮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

  “你是说……第十一印,不是人工封设,而是……主根自己尝试延续自身的轮回模拟?是。”澜音残影微微颔首,“那天……我曾亲眼见它动过一瞬。”

  “那不是创造,而是逃亡。主根焚毁时,其意识被迫抛出,试图以旧魂模式复制自身宿体链条,形成新的存续脉络。却失败了。”

  “第十一印,便是那失败之种。你看它无主,却能吞识。你以为它寂静,其实它……一直在等。”

  我一口冷气倒吸至肺底,那一瞬,我理解了所有诡异之处。

  第十一印不是祭路的终点。而是残识的寄壳。

  是主根最后一口喘息,在命书最深处留下的一道“删格命咒”!

  不是书写,而是“消除”。不是燃魂,而是“忘魂”。不是记录,而是“复写”。

  “它的本质,”澜音低声道,“是一个忘印。”

  “它可以抹去前十印所有燃痕、书名、血契,甚至……让你以为你从未存在。”

  我全身发凉,指尖不自觉地捏紧那滩骨粉。

  我忽然想起赵磊说的话——“你是他们没写完的那一页。”

  那句看似悲壮的描述,竟不是隐喻,而是实情。

  我不是空白。我是被第十一印“删过”的稿。被撕下来的,烧了一半,却没烧干净。

  那魂火一直藏在我体内,直到此刻,才缓缓显形。

  而更可怕的,不是“忘印”的真相,而是——它的遗传。

  澜音的残影开始模糊,嘴唇轻启:“我最后……将一部分关于它的识种,藏进了一个旧祭者体内。因为它必须有一个——替我继续看下去的人。”

  我问:“是谁?”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缓缓道出一个名字:“她……曾叫夙。”

  我猛然抬头:“岚夙?!”

  离漪也动了动唇,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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