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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邪恶意念

期盼你是希望 一路蜿蜒 2694 2025-07-21 17:50

  流转珠突然在掌心发烫,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小洛猛地低头,看见珠身的金红光晕里,竟缠上了一缕极细的黑气,像条活蛇,正顺着他的指尖往经脉里钻。

  “怕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开,不是来自耳朵,是从珠子里渗出来的,又黏又滑,像贴着皮肤吐信的蛇,“踏进去,你就能得到比苍玄更厉害的力量。到时候,铁卫营的人得跪着给你擦鞋,青云阁的长老得捧着解药求你,连那些魂灵,都得乖乖听你号令。”

  小洛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突然晃过幻象:他站在炼魂炉的废墟上,王婶的魂灵对着他磕头,求他让张叔的魂早点安息;杏颜捧着活灵草跪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敬畏;甚至苍玄都被铁链锁着,低着头不敢看他。这种感觉……确实像喝了口烈酒,烧得人心里发飘,连蚀骨毒的疼都淡了几分。

  “你看,权势多好。”那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哄骗的笑意,“王婶他们遭罪时,你在哪?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可只要你有权,就能让他们不遭罪,也能让苍玄加倍还回来。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们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黑气顺着手臂往上爬,小洛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幻象里的自己,穿着和血袍人相似的衣袍,指尖弹出的血线缠住求饶的影卫,脸上没有半分怜悯——就像苍玄当年看着染坊被烧时的表情。心脏突然像被冰锥扎了下,疼得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石像的底座上。

  “不……”他咬着牙,想甩开掌心的珠子,可那珠子像长在了肉里,甩都甩不掉。黑气已经缠上心口的月牙胎记,那里的暖意正在被一点点吞噬,“这不是……我要的……”

  他想起染坊的月光,王婶把热馒头塞进他手里,说“有权有势不如踏实活着”;想起小石头追着花猫跑,喊着“洛哥,等我长大了保护你”;想起杏颜在洗灵泉边说“好的坏的缠在一起,才是真的”。那些日子里没有权势,只有烟火气,却比幻象里的跪拜更让人踏实。

  “假的……都是假的!”小洛猛地抬手,用断刀的刀背狠狠砸向流转珠。“当啷”一声脆响,珠身的黑气被震得散了散,脑子里的声音也顿了顿。幻象像被打碎的镜子,裂成无数片,露出后面的真相——那些跪拜的人影,脸都在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了炼魂炉里挣扎的魂灵;他身上的衣袍,浸满了染坊街坊的血。

  流转珠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激怒了。黑气重新凝聚,这次不再是细蛇,而是化作只模糊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蠢货!”声音变得尖利,“你以为你护得住谁?没有权势,你连自己都保不住!看看你的伤,看看那些死人,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自欺欺人!”

  窒息感涌上来,小洛的眼前发黑。可就在这时,怀里的活灵草籽突然发热,隔着粗布,烫得他心口发疼。那点温度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净灵体残存的暖意,月牙胎记猛地爆发出金光,将黑气逼得节节后退。

  “我要的不是凌驾……”小洛掰开那只虚幻的手,咳着血,声音却异常清晰,“是没人再被凌驾。”

  他想起苍玄的狼牙旗,想起炼魂炉的怨气,想起血袍人诡异的笑。这些人都把权势当蜜糖,却不知蜜糖里裹着的是毒药,最终只会被反噬——苍玄被毒瘾困住,血袍人躲在血城里,他们哪一个是真的自由?

  流转珠的黑气彻底散了,珠身恢复了原本的金红色,只是光泽黯淡了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洛喘着气,握紧珠子,第一次真正明白:权势从来不是解药,是另一种瘾,和苍玄的幽黑瘾毒没什么两样,都会让人忘了自己是谁。

  他抬起头,看向不灭血城敞开的城门。里面的白雾依旧诡异,哭嚎声依旧刺耳,但他心里的犹豫散了。他要进去,不是为了求权势,是为了找到解毒的方法,是为了弄清楚血袍人和这血城的秘密,是为了让那些“被凌驾”的人,能重新直起腰。

  “走吧。”小洛对自己说,抬脚跨过了门槛。断刀在手里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心里的火燃得更旺了——他要的,从来不是站在顶端,而是亲手拆掉那顶端的台子,让阳光能照到每个角落。

  哪怕前路依旧有诱惑,有未知,他也认了。

  小洛摩挲着流转珠的纹路,珠身的余温透过掌心传来,像在回应他心里的翻腾。城门口的风卷着血雾掠过耳畔,把那句“之前说过的话都可以不作数了么”吹得支离破碎,却在他心口撞出更响的回音。

  他想起在染坊时,看着铁卫营的人用令牌驱散乞讨的流民,曾对着王婶咬牙说:“靠权势压人算什么本事?真有能耐,就该让人人都能站直了走路。”那时他眼里的鄙夷,比洗灵泉的水还清亮,觉得那些追名逐利的人,活得比炼魂炉里的怨气还污浊。

  可现在,他攥着的流转珠,分明就是能撬动力量的“权柄”。它能引魂灵,能抗怨气,甚至能让血城的石像都对他另眼相看——这些,不就是他曾经唾弃的“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资本么?

  “世道就是这么拧巴。”小洛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划过珠身的回环纹路。那纹路像个圈,兜兜转转,把他绕回了自己最不齿的境地。但他心里清楚,不一样的——苍玄追求权势,是为了把别人踩在脚下,用恐惧喂饱自己的毒瘾;而他攥着这珠子,是因为它能解蚀骨毒,能破炼魂炉,能让王婶护着的草籽有机会发芽,让小石头的魂能真正安息。

  就像山里的猎户,厌恶陷阱的阴狠,却不得不用它捕捉伤人的猛兽。陷阱本身没有善恶,关键是用它的人想护什么,想杀什么。

  流转珠突然轻轻颤动,里面的活灵草籽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认同他的念头。小洛想起杏颜把草籽塞进珠子时说的:“工具好不好,看用在什么地方。活灵草能救人,也能被炼成毒,全看拿它的人的心。”

  是啊,流转珠的作用超过了原本的价值,可这价值的偏向,在他自己手里。它可以是奴役魂灵的枷锁,也可以是引渡它们的船;可以是压迫他人的权杖,也可以是劈开毒瘴的刀。之前唾弃的从不是“力量”本身,而是用力量作恶的人。

  “我没忘。”小洛对着珠子里的灵草轻声说,也像是对染坊的月光说,“我要的从来不是谁来求我,是再也没人需要求谁。”

  他想起王婶总说“世道像染布,黑了不怕,有本事就染回来”。现在他手里的流转珠,或许就是那桶能褪黑的水,哪怕这水本身带着点浑浊,只要能把染坊的蓝印花布洗干净,就值得握紧。

  城门口的石像又开始渗出白雾,哭嚎声里似乎多了丝平和。小洛握紧流转珠,转身往血城深处走去。蚀骨毒的疼还在,对权势的警惕也还在,但心里的拧巴散了——他不是在食言,是在学着在这拧巴的世道里,守住心里那点亮。

  至于流转珠最终会引他走向何方,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始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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