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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误的五次方

  晨光早已褪尽,窗外暴雨如注,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着梅西亚港,我烦躁地推开旅馆吱呀作响的窗棂,湿冷的空气裹挟着喧嚣的人声车声涌进来。

  果然如我所料,东方曦那个“保护狂”离开前不仅锁死了门,还特意“叮嘱”了旅店工作人员看好我——“长乐绫就好好待着,”

  赵文文早上递过几份旧报纸时,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安全第一。”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就是软禁!

  我百无聊赖地拿起报纸,是几周前的报纸,上面全是过时消息,可突然,上面的一则报道引起了我的兴趣。

  快讯

  渔民的集体神隐(一个大大的标题)

  近日,多名妇女联合报案,称自己的丈夫消失不见,经调查,几名妇女的丈夫全都于一艘渔船上捕鱼,而根据码头的其他渔民表示:近几日都未见到该渔船归港。

  昨日,有商船在海洋中心发现船骸,疑似失踪船只,一些较大碎片上出现了疑似被高速链状物体贯穿的景象。

  港督督长谢鸿表示可能是在打渔过程中遭遇海盗

  但身为专案组组长的郝圆满港督却提出了不同意见,她表示:“第一,渔船不会去到远洋捕鱼;第二,海盗不会拥有如此先进之武器,况且该船只是否为失踪船只仍存疑,不可轻易结案。”

  梅西亚港报,持续追踪中。

  主笔人——纪常恭

  心猛地一沉。这就是东方曦说的失踪案?那些“链状物体贯穿”的描述,透着冰冷的非人感,绝非寻常海盗的弯刀火铳。剩下的报纸内容更显索然无味,明星的桃色新闻、枯燥的经济分析……在这个世界,我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连关心都找不到切入点。

  真是无聊啊,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温润的花状玉饰——自从失去记忆,它便是我对抗虚无的唯一锚点。

  “出门,出门,你必须出门”

  “我知道!我知道啊!”我捂住耳朵低吼,烦躁几乎要冲破天灵盖,“是我不想出去吗?你有本事告诉我怎么出去啊!”

  话音未落,脑海中那本无形的“辞典”骤然翻动,书页增厚,全新的信息流强硬地灌注进来——关于这枚玉饰的。“夜樱态:捏碎玉饰,隐入花影。一击即破,余能未明。”

  捏碎?!

  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已经照办了,虽然是玉饰,但没能想到捏碎的如此轻而易举,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总不能是个一次性用具吧?

  念头刚起,手指已本能地发力。“咔”一声轻响,玉饰在掌心化为齑粉,竟脆弱得如同虚影。来不及惊愕,无数能量凝聚的淡粉色花瓣凭空涌现,旋转着将我层层包裹,又在下一秒无声炸裂,消弭于空气。低头看去,身体——消失了

  一股浓烈而怪异的焦糊味瞬间侵入鼻腔。源头是楼梯口神龛上袅袅升腾的三炷香。那香气……不对!它们本身竟在散发微弱却持续的“浪潮力”波动!我下意识想凑近细看,脚下昂贵的红绒地毯却成了阻碍——行走必须极慢极轻,否则凭空出现的脚印一定会成为灵异事件的吧?

  我咽一口口水,尽力放慢自己的步子,轻轻地往前走。

  我看着香的四周,在背后发现了一行细长的符咒,脑中的辞典查阅到,这是关于绝音的结界。

  究竟是什么人再次结界,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闭上眼睛,屏息凝神,感知结界的方位

  这种提前准备好的结界势必会使它更隐蔽,以我的浪潮力,如果距离较远估计发现不了,幸好施法物体已经找到,结界一定在附近。

  对面的房间……

  我踮起脚步连忙趴到上面偷听。

  声音都听起来相当古怪,想来是经历了什么变声处理,要不要这么谨慎啊!

  “这里不会有人吧?你的观察者怀表还在的吧?”

  “一切都好,大人”

  “我还得赶紧回去做做准备,唉,你看这一切,真令人畏惧。”紧接着一阵鸟扑打翅膀的声音传来

  可恶,只听到了个结尾,自己的时间耽误太多了。

  观测者怀表,我在脑中检索了好多遍这个词汇的含义,完全检测不到。

  突然又传来了一句话“是时候我也得回去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咔嚓咔嚓指针转动的声音,最后叮的一声。

  屋内没人了吗?我屏息敛声,仔细确定了好久,确定没人后推门进入,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指尖在衣料上仔细摸索,一个极其隐蔽的侧兜被我发现。兜里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上面是潦草到近乎狂乱的笔迹:

  “晚六时”(只能勉强看出这几个字)

  下方画着一个极度扭曲的人形:头部和躯干勉强可辨,双腿却完全融化般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非人的邪异。

  纸背,则是一个用暗红色印泥盖下的、结构繁复的陌生符印。

  辞典再次罢工:【符印】——废话!我需要的是解读啊!

  好废物的辞典。

  如此看来,刚才其中一个人就是江辰,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怀疑,变换自己的声音,也像是法部会用的浪潮力,然而这一切线索似乎来的太容易了,我心里又升起强烈的不安,这是我自己的推理,还是他人的诱导?

  但现在最重要的,我想还是那个观测者怀表的功能,不知道的话还是只能硬猜了:那个人一摇怀表就消失不见了,或许那个怀表的功能就是瞬间移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需要回头问问每个人的行动就好了,最好那个人不要潜藏在我们之中,不然不但要提防坏人还要提防队友,想想都感到累人。

  我默默地将纸片塞回了侧兜,将衣服放回了原位。

  我走出门,关上,突然,我看到前方一个人影,赵文文,她怎么在这,而且正向房间这边靠近,要是被发现不在了就完蛋了,怎么办?我来不及多想,瞬间在她的身后创造出花球炸开,“ling的一声”,赵文文果然本能地循声猛回头!

  就是现在!我调动全身力量,在“夜樱态”的掩护下,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冲刺,同时竭力控制脚步落在厚地毯上的力度,让那微不可察的凹陷瞬间被弹性绒面抹平。身体如水流般滑到自己房门前,闪电般拧开门锁挤进去,再无声合拢。

  我再次锁上门,解除夜樱态立刻扑倒在床上,心还在碰碰地跳,快点,快点装成刚睡醒的样子啊!

  几乎同时,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响起。赵文文推门而入,声音带着试探:“小绫?醒了吗?”

  我佯装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身,顺手抓起旁边的报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嗯……刚醒一会儿,看了会儿报纸,好无聊……”

  “看来昨天很累呢,我作为非战斗能力者不参与外出巡逻,干脆就在屋子里陪你啦,看你睡得沉也没有忍心叫醒你,喏,刚买的午餐,趁热吃吧!”

  她打开一旁的纸袋子,一个便当里放着几个生煎包,我不好意思拒绝,然而由于很饿了,这么好吃的食物完全没有吃出味来。

  赵文文的存在驱散了部分无聊。她找了两本封面花哨的流行小说递给我。文笔平平,情节老套,主打一个“爽”字。我强迫自己沉浸在狗血剧情里,试图驱散白日的阴霾。一个下午,就在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中虚度。

  “今天怎么样?”东方曦道。

  “嗯…还行吧。”我含糊应道,目光扫过她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睛。

  小说里主角被信任之人背刺的情节不合时宜地跳入脑海。询问行踪?用什么理由?巡逻应该各有片区,偶遇也只在饭点,贸然发问只会打草惊蛇。

  “那快点去登船吧。”我摇摇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想: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沧海中

  “被动过了?”

  “嗯,痕迹明显。那女孩……”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不是说她力量卓绝?竟如此缺乏警觉?”第一个声音透着不解。

  “哈哈哈哈……”回应它的是一串疯狂、扭曲、令人骨髓生寒的笑声,“这样死去……不是更有趣吗?”

  “……你真是令人恐惧。”第一个声音沉寂下去,仿佛被那疯狂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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