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绞恶兽之形,诛杀妄念之心。—让
殷池赶到战场时,眼前的画面是夙岚操纵了阿登,杀死了衫。
前方的律朝他的方向望了过来,想必是察觉到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晴。
“找我说的,把咒语念出来。”殷池继续对晴命令。
此刻的晴如同一个僵尸一样,全听殷池发号施令。
躲在殷池口袋里的小叽面对着这紧张的局面有些颤抖,它稍稍地施加了一点法术,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害到这个姑娘。
晴的左右手熟悉地结印,口中默念:“破!”
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如同波涛般穿过大军,直达战场最核心的部位。
此刻,隐藏在夙岚身体中的让,辛苦伪装了衫已久的普路都现出真身,阿登也在一团迷雾后缓了过来。
“啊啊啊啊!”小叽好像应了什么召唤,在口袋里乱跳乱撞起来。
它跳出来的时候,看到耵香瘦弱的身型逐渐像鸡蛋壳一样破裂,橙色的血液像涓涓细流一样流下,逐渐蔓延开来。这样的情况确实不是被附身,而是明显的转世之征。这在与周围被附身,控制以及伪装的人对比下尤为明显。
“首首首……”
殷池此刻忘记了小叽的动静。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安静的画面,那些来自过去和耵香的回忆。
地空的监控员、能穿越时空的人心果、爱慕他的人、他爱慕的人、嫉妒误解然后挽回后,相爱又走失的他们……还有现在他慢慢察觉到的,自己因浮变化的心。
在他回忆的过程中,这头远古的妖兽终于成型。
父亲没有怎么提过它的存在。他只是在古书中偶尔看到过它的影子,印象很深刻。一只为了成长不择手段的怪物,在一次次轮回中终于爬到了万物之首的位置。后来却因为一个爱而不得的人类自杀了,宇宙之间久久不见它的踪迹。
而今它鼓起勇气,等待了很长时间的转世,必然是想再与那个人重逢。
是他?殷池自问。
他没有特意与见过自己的转世,据说这是会有损命数的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一定要看看,他不想去相信他们彼此敌对的事实。
“不要看了,殷池。”
耵香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我本在灵魂的绞刑架上便能复苏。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救了我,我也不会现在才苏醒。绿空狂徒,我把命运与你们交织,为得更快苏醒与成长。谁知你们一个比一个优柔寡断,差点坏了我的千秋大业。”
“你确定吗?”殷池温柔地问,“我和现在周围的其他人,都只是让你复苏的棋子?即便如此,我想问,你还怀念我们的过去吗?”
眼前的巨兽举起了一只利爪,爪子上束缚的是一个女孩。
他们的女儿—妮叮。
妮叮微弱地喘着气,呼吸困难,七窍已流出血。
殷池在岩空无法动用法术,目前只能依靠晴。她的体能有限,不管怎么样,此刻他要先牵制住耵香,而不是花精力去辨认。
被控制着的晴此刻内心,发出了让的声音:“晴,我已替你解控。不要照着念殷池的法术,想挽救岩空,就按我说的来!”
一连串咒语过后,飓风慢慢停了下来。
刚才交战的双方也都停下来,因为那从远方疾驰而来的雷电太过明显。它穿透了黑色的夜空,所到之处均被短暂照亮了。
伴随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这雷电瞄准了巨兽的头盖骨,果断而无情地刺了进去。
巨兽的手松开了,那女孩的形状退去,变成了一根木柴。
而巨兽的形状在慢慢回缩,变成了耵香原本瘦弱的模样。
阿登上前扶住了耵香。
“耵香,耵香!”意外刺死普路的她,因这接二连三的死亡声音已微弱不堪。
让正要对阿登出手,被掌握让本命物的律和唯潞拦住了。
衫在处理完得然与夙岚的事情后匆匆赶来,那咒术与他得知的一样,已经句句应验。
得然并没有按照夙岚的要求,将夙岚与让一起埋葬。而是运用转移术,将让转移到与夙岚命数相同外貌相似的女子身上。没想到这样“自私”的行为,反而继续推动了咒术的发展。
没有一个人能拥有如夙岚一般复杂的身体和命运,内界几乎是困住让的唯一途径。苏醒后的夙岚直接被让附身,让的躯体也无影无踪。
他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这样一来,所有夙岚能掌握的,冤魂能掌握的本领,让都具备了。
普路替他死了。
他已经嘱咐过他,不该来的。这傻子,说什么再差也不能逃避,有损绿空将士尊严。
这些都算个什么东西呢?普路。连绿空二皇子都不想理这些事情了,为何他还要向前冲?
“首领!”极凶之地的怪物们鬼哭狼嚎起来。
回到了自己身躯的让,重新站在了战场中央。
“看到了吗?”他指向殷池的位置,“这就是绿空之主干的好事!在反击上有任何犹豫都将令我们万劫不复!”
小叽在口袋中乱跳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呀!”然而没有人听到这些话,“你快跑吧,殷池。”
“再等等。”殷池用沙哑的声音说。他心想,耵香刚刚说慌了。她没有变。
他会告诉她,他也没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要等得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