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信息泄露,陈玄度还是从王家邨外婆的那幢小楼搬了出去,继续租住在九号线沿途。
那里的地段靠近郊区,租费相对便宜。
从林痴那里打听到顾氏姐妹的行踪后,陈玄度在附近小区找了一间二室户,租下。
然后他拜托林痴以偶遇的形式,将一张二房东的名片丢到了顾倩倩的身边。
又让林痴冒充二房东的身份,以低廉的价格将这间二室户租给顾氏姐妹,为期一年。
林痴的能力恰好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这件事忙完,林痴回到他们的租屋里,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玄度。
陈玄度被对方盯得难受,开口问道:
“什么事?”
“也没什么。要不是跟了你那么多年,对你有些了解,我还以为你是看上她们姐妹中的一个了。”
林痴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陈玄度吓得赶紧澄清道:
“我只是觉得那幢小楼是我的,所以之前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责任……”
“难怪他们都说你是烂好人,说你爱管闲事。”
“他们?他们是谁?”
“从小到大,可多人呢~背着你的时候。”
林痴的身影从客厅飘向厨房,宛如一个幽灵。
陈玄度知道,这就是他们幽影族的能力之一。
很快,林痴端着一杯乌龙茶和一个小蛋糕,出现在沙发的角落里:
“你不是说有秘密要和我说吗?来吧,我准备好了。”
陈玄度抓了抓头顶的乱发,拉了把椅子坐下:
“嗯,确实。”
之后,陈玄度将自己能瞧见人类头顶上出现的“生命之弦”,这个埋藏心底很久的秘密同好友慢慢述说。
林痴听完,皱眉想了半天,才接话:
“你是说,不管你看不看见人,那个什么‘弦’的东西,你总能看到?”
“是。”
“那你小时候也一直能看到我的?”
“不是,我是毕业后才渐渐能看到的。”
“是在你们宿舍楼里的那次之后?”
“对。”
听到这里,林痴撅起嘴,唇齿间发出无声的哨音。
一只通体黝黑的大甲虫,不知从屋子里的何处飞来,停在林痴抬起的手背上。
“你看,这就是我的‘究极古加兽’。”
再次听到林痴对自己的虫子这么称呼,陈玄度有些想笑。
他想起自己上小学前,常常守在电视机前等待那部樱花国动画片。
“古加兽“是其中较为知名的虫型数码兽的名称。
想必,当时林痴也陪着他一起看过那些动画,才会给自己的虫子取这样的名字。
“虽然,我很小就离开了老家,不过其他族人有的,我也有。他们会的,我也会。”
林痴丝毫不在意,拿起蛋糕上点缀的水果片,喂到了“古加兽”的口器边,
“其实,我和他们之间平时是相互看不见的,都是靠‘古加兽’的震动频率来沟通。”
林痴抬起头,看向陈玄度:
“那天,我知道在我们周围有族人的踪迹,对不对?”
“嗯,我看到了。”
“果然……”
听到这个答案,林痴带着愤恨的情绪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他们就那么看着,好像事情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被称为“古加兽”的甲虫,吃水果吃得开心了,就展开棱镜般的外翅,在手背上转了个圈。
“棱镜”的反光扫过陈玄度的眼睛,让他记起了动物园里被杨悔生追着跑时的某个场景。
紧接着,林痴抛出一个惊雷:
“爷爷说,我们这族人是大长老创造出来的。”
“啊?什么!”
这个信息,陈玄度是第一次从好友嘴里听说,顿时思绪乱飞。
是大长老创造了他们这族人!
那大长老到底算什么?
难不成是神吗?!
“七岁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多。”
“古加兽”飞向天花板某处,林痴的目光追随甲虫,口气飘忽,
“我只知道林家邨村子的位置大概处于独鄄省梓须县西部区域的一片高山密林当中。
我们买卖消息,也是为了老家募点钱,因为那里实在是太穷了。
爷爷说,大长老让林家的先祖们等着,等着他回来的那天。
可是我们等啊等,直到太爷爷那辈,也没等到。”
“所以后来,你太爷爷去拜访了娄清云教授。”
“是啊,具体怎样,我不清楚。我就听说娄教授当时是三公会的新会长。”
“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不是,我是从小就送来,跟着你;其他人是之后被陆会长带来的。”
陈玄度联想到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于是追问道:
“你们族人现在是陆千成的人,那么盯梢六院住院部的……”
“对,就是爷爷他们。”
“当时,难道是林英俊负责王璨之?”
“嗯,是的。”
陈玄度猛然回忆起在王二丫弦域中听到的那个声音,以及王二丫当时害怕的神情,
不由得怀疑:莫非真是林英俊因为王家要用顾灵灵活祭,才对王二丫实施报复?
可是,林英俊与王二丫弦域里的阴影感觉完全不同。
另外,倪玢不是说,王二丫在葬礼后就变成那样了。
难道当天林英俊也去了?
还有他在王二丫房里见到的那些多出来的“弦”,又究竟属于谁?
陈玄度脑中思绪纷乱,许久未现的小旋风“呼呼“地刮了起来。
此时,林痴支支吾吾再次开口:
“你跟着我们的时候,不是听到我和堂哥在说话吗?”
“是,我听到了。”
“他推我下楼之前,说了很多。”
似乎是想起了林英俊对自己下的毒手,林痴的表情突然变得沮丧,
“我觉得他当时已经崩溃了,是王老爷子逼的,所以他才会对我......“
最终,林痴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说的,都是王老爷子那半年里对他说的事,一些非常可怕的事。”
林痴将林英俊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全部如实相告。
其中包括王老爷子住院期间透露的信息:
涉及超能力者的繁衍方式,以及当年震动雨澜市的那几起事件。
然而,陈玄度越是听这些内容,脑海中就越是不断闪现出一些记忆片段——
那是一个孕妇,以及她那迅速隆起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