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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陷阱

期盼你是希望 一路蜿蜒 3406 2025-07-14 13:29

  雾气像浸了水的棉絮,死死糊在脸上,连呼吸都带着股潮湿的闷。小洛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那道虚影的剑擦着下颌划过去,虽没伤及筋骨,却在皮肤上留下道火辣辣的疼,像被人扇了记耳光。

  “怎么不躲了?”左侧的虚影嗤笑一声,青灰色的袍角在雾里晃得刺眼,“还是说,知道躲也没用?”

  小洛没说话,只是攥紧木剑。虎口被震得发麻,刚才那记硬接,震得他胳膊都在抖。可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镜影受的伤,终究落不到真身身上。就像他拼尽全力砍出的剑,落在对方身上,不过是惊起一阵虚无的雾,连让对方真身疼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是最憋屈的。

  你用命在搏,对方却在玩过家家。你的血是热的,你的伤是真的,可人家转身就能回到温暖的镇魂塔,喝着热茶嘲笑你的狼狈。

  “空手套白狼都嫌费手套。”小洛低声骂了句,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忽然想起老道说过的“世道不公”,以前总觉得是句空话,现在才懂,不公就是你挥汗如雨种的田,别人伸伸手就能摘走果子,还嫌你结的不够甜。

  右侧的虚影忽然攻了过来,剑风带着股阴冷的笑:“听说你身上有死气?不如束手就擒,让阁里的长老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给你个痛快。”

  “研究你娘的!”小洛猛地抬剑格挡,两剑相撞的瞬间,他故意卖了个破绽,任由对方的剑擦着胳膊划过去——血珠刚渗出来,就被雾气裹住,像一颗颗悬而不落的泪。

  疼。

  实实在在的疼,比死气翻涌时更清晰。这疼像根针,刺破了心里那层憋闷的壳,露出底下滚烫的东西。

  他想起树洞里发抖的自己,想起被死气追着跑的日夜,想起老道把拓印塞进他手里时说的“别怕”,想起阿芷偷偷往他药罐里加安神草时的慌张。

  这些日子,他咬着牙从泥里爬起来,不是为了站在这里,被一群躲在影子后的孬种嘲讽的。

  “痛快?”小洛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的腥气,听得虚影们都愣了愣,“你们配吗?”

  他猛地矮身,木剑贴着地面横扫,不是攻向虚影,而是劈向那些缠绕在脚边的雾——他记得阿芷说过,镜影术最怕的就是“破幻”,哪怕只是暂时驱散雾气,也能让那些影子晃一晃。

  果然,三道虚影的动作同时迟滞了一瞬,身上的青灰色淡了淡,像水墨画被打湿了边角。

  就是现在!

  小洛眼里的憋屈瞬间烧了起来,变成簇狠戾的火。他不顾右侧虚影刺来的剑,硬生生往前冲了半步,木剑直刺为首那人的胸口——那里,有一道极淡的光丝在雾里闪了闪,是连接镇魂塔的线!

  “嗤啦”一声,剑没入虚影的胸口,没溅出血,却带起一阵刺耳的尖啸。为首的虚影像被烫到似的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疼”的表情。

  “真身疼了?”小洛舔了舔嘴角的血,笑得像头被逼到绝境的狼,“原来你们这些躲在后面的孬种,也知道疼啊?”

  他的胳膊还在流血,伤口被雾气浸得发麻,可心里那股火却越烧越旺。憋屈吗?当然憋屈。可比起憋屈,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认怂”。

  认怂了,就对不起树洞里那个发抖的自己;认怂了,就辜负了老道和阿芷的护;认怂了,以后再想起今天,只会更憋屈。

  “有本事就别躲在影子后面!”小洛提着滴血的木剑,一步步往前逼,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个带血的脚印,“出来!用你们的真身跟我打!我小洛今天就在这儿,输了认栽,死了认命!可你们要是敢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猛地举起木剑,直指谷外镇魂塔的方向,声音在雾里炸响,带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我就算拆了这迷雾谷,也得把你们的镇魂塔捅个窟窿!”

  三道虚影的脸色彻底变了,不再是嘲讽,而是实打实的惊——他们能感觉到,这少年说的是真的。他眼里的火,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敢拖着他们一起往地狱里跳。

  雾气忽然变得躁动,像是被这股斗志惊到了。小洛站在雾中央,浑身是伤,却像株被狂风压弯却不肯折的野草,腰杆挺得笔直。

  憋屈还在,像骨头缝里的疼,时时提醒着他有多不公平。可这憋屈,已经变成了斗志的燃料,烧得他浑身发烫。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迷雾谷,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伤到那些躲在后面的人。但他知道,现在必须站着打下去。

  不为赢,只为了告诉那些躲在影子里的人,也告诉过去的自己——

  就算只有真身,就算满身是伤,他也敢接下所有的招。

  这口气,不能泄。

  雾气裹着剑风掠过时,小洛的剑尖偏了半寸,本该削断对方手腕的招式,只划破了片青灰色的袍角。他皱了皱眉,手腕翻转间,余光瞥见左侧浓雾里闪过的微光——又是一道镜影在暗中移动,不是为了偷袭,更像在“卡位”,把他往谷深处逼。

  “心思都用在勾当上了。”他低声骂了句,侧身避开正面刺来的剑。这一剑看着凌厉,实则力道虚浮,剑招里藏着的不是杀招,是“引”——剑锋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雾更浓的地方偏,像在说“来啊,往这边打”。

  他忽然想起刚进谷时,那些镜影明明有机会合围,却故意留了个缺口;想起自己刚才逼得为首那人露了破绽,对方却没硬接,反而借着后退的势头,把他引向了这片雾气更重的洼地。

  这些人的剑,根本不是为了赢。是为了耗,为了拖,为了让他在一次次挥剑、闪避、格挡里,不知不觉踏进深不见底的雾里。

  就像用鱼饵钓鱼的人,钩上的肉未必多香,却总能让鱼在追逐里,一步步靠近岸边的网。

  小洛的动作慢了下来。木剑垂在身侧,剑尖滴着从自己胳膊上蹭到的血。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凝神聚力,三招之内定能劈散眼前这道镜影——对方的灵力运转滞涩得像生了锈的轴,连最基础的“流云步”都走得磕磕绊绊。

  可他分神了。

  脑子里总在转:谷深处是不是藏着更厉害的埋伏?阿芷说的“疯癫”是真的被雾气迷了心智,还是被青云阁下了药?那些从谷里出去的疯子,嘴里反复念叨的“光丝”,是不是就是镜影头顶那道连向镇魂塔的线?

  这些念头像雾里的藤蔓,缠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被剑划伤的胳膊开始发麻,不是疼,是种诡异的僵,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往里钻——是迷雾谷的瘴气,阿芷提过的,能扰人心神的玩意儿。

  “原来如此。”小洛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分心影响了战局,却没想过,这“分心”本身,就是对方的算计。瘴气扰神,镜影拖时,再加上这步步紧逼的地形,三管齐下,哪怕他剑法再高,也难免露出破绽。

  正面那道镜影见他停手,竟也收了剑,隔着雾气望着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怎么不打了?是发现……自己已经走不掉了吗?”

  小洛没接话,只是抬眼望了望头顶的雾。阳光在这里变成了细碎的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根本分不清方向。他试着调动能晶的力,想借能晶的共鸣感知方位,却发现周围的雾里藏着股滞涩的力,像层棉絮,把能晶的光裹得严严实实。

  “你们的战斗力,也就配做这些勾当了。”小洛握紧木剑,眼神重新冷了下来。刚才那点因分心而生的烦躁,反倒被这层窗户纸捅破后的清明取代了。

  战斗力不强又如何?能把“引君入瓮”的戏码唱得这么足,本身就是种本事。他们要的从来不是胜负,是把他困死在这片雾里,困成第二个、第三个疯癫的“铁臂”。

  “拖到现在,你们的目的该达到了吧?”小洛的声音在雾里荡开,带着股破釜沉舟的静,“谷深处等着我的,是更强的镜影?还是能直接锁死神魂的阵法?”

  镜影们没回答,只是周身的雾气忽然翻涌起来,像煮沸的水。四面八方都传来剑鞘摩擦的轻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却始终看不见人影——他们在围拢,用这片雾做笼子,把他困在中央。

  小洛深吸一口气,瘴气的涩味钻进喉咙,却让他更加清醒。他不再去想退路,不再去猜埋伏,只是将木剑横在胸前,目光扫过四周翻滚的雾。

  分心没用,烦躁没用,纠结对方的战斗力更没用。

  现在要做的,是握紧手里的剑,在这片被算计好的雾里,劈出条自己的路来。

  “那就来吧。”他迎着浓雾迈出一步,木剑的寒光刺破雾霭,“让我看看,你们这精心织的笼子,到底有多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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